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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個故事,關於一個不漂亮的女人。





菲比長得並不醜,但絕不是美人兒;雖然她的皮膚白的像雪,可也從沒有人說她是白雪公主。

菲比不醜,也不是胖,只是看起來有一點腫。

或許上天真的是公平的,菲比沒有一副讓人一見傾心的外表,卻有一個好腦袋。所以在這個鮮少有女孩子的科系裡,她還是年年拿第一。

雖然有腦子,還有內涵,可她卻是寂寞的,因為幾乎所有的男人在看到她的外表之後,都失去探索她內涵的耐性。菲比在大學四年之中,沒有交過一個男友。

沒有人問過菲比想不想交男友,認識菲比的人都覺得問她這樣的問題是一種褻瀆。以某種標準而言,菲比是一個美女,一個智性美女;她的智性讓你覺得,她豐富的心靈或者並不需要旁邊多一個人來襯托她的美麗。

有些男生私下認為,以菲比不出眾的外表,加上太過出眾的內涵,恐怕會讓大部分的男人不舉。或者她自己也很聰明的認知了這一點,因此在那一方面早就放棄了。

而女生們則不這麼想,菲比身邊的女性朋友都非常以菲比為榮,覺得她身邊之所以沒有一個男人,是因為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她的緣故。我們都對菲比有著極高的期望,認為菲比將是我們之中最有成就的人。以她的聰明才智,她一定會是一個事業上的女強人。

菲比的大學四年都在女生們的簇擁中度過。




那一年暑假,菲比回來的時候告訴我們,她交了一個男朋友,叫做安東尼。

每一個看到安東尼的照片的人都嚇了一跳,因為他活像是小甜甜裡的安東尼。

誰也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,多半是Jose之類的名字吧!可我們都稱他安東尼。

安東尼是菲比到美國唸書時認識的同學,法國人,一頭金髮,軟軟的帶波浪;膚色自然是白,希臘式的鼻樑,薄唇,帥斃了!我們每個人都想跟菲比要一張安東尼的照片,當作做白日夢的對象;可菲比只有一張,我們只能在腦海裡把安東尼深深的烙印下來,然後日思夜想。

可我們怎麼也想不透,安東尼怎會看上菲比。

安東尼不只長得帥,他的家世也頗顯赫。他的父親是外交官,自小他便隨著父親東奔西走,繞遍了十幾個國家,精通八種語言。憑他的條件,只要他站在那裡招招手,就會有一卡車的女人拜倒在他的休閒褲下。這麼耀眼的男人,會安於一個菲比麼?

或者我們都多慮了吧!或者安東尼除了有一副動人的外表,也有和他外表相匹配的內涵,所以他也能夠欣賞菲比吧!或者菲比真的等到了她的Mr. Right,一個真正屬於她的男人。畢竟外表是會漸漸衰老的,而心靈不會。

於是我們也都為菲比感到高興。

或者我們都太習慣把男人想成是視覺系的動物,以致於我們都難以相信安東尼這樣的帥哥會喜歡上其貌不揚的菲比。

當然,我們都希望那是真的。




菲比快要拿到學位的時候,很突然的回到台灣。聽說是出了一場大車禍,不得不回來。

菲比開的車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六十公里的高速撞上對向的來車,車子全毀,菲比因為安全氣囊及時爆開保住一條性命,可也在醫院裡躺了兩個月。菲比的母親趕到美國去照顧她,等她好了才幫她辦了休學,把她接回來。聽說那一場車禍之大,還上了美國的頭條新聞。

我們一直到幾個月後才見到菲比,前幾個月菲比說自己養傷養得太狼狽,不敢見人。

見到菲比時幾乎嚇了一跳,她像變了一個人。原本就不很苗條的她,因為缺乏運動變得很胖;以前她是個很伶俐的人,現在的她則有點反應遲鈍,有點答非所問。

想來是車禍的緣故。

只是,菲比這麼冷靜的人,怎麼會用一百六十公里的速度開車呢?

還有,菲比這麼回了台灣,那安東尼有沒有來看她呢?

菲比不提,誰也不敢問。要是真有什麼,說不定對她會是太大的刺激。

後來是菲比的媽媽說的。

菲比的媽媽說,車禍之前,菲比跟安東尼大吵了一架,菲比因此失去了理智,才會這樣出了車禍的。

然後呢?

菲比的媽媽沒有說,我們也沒敢繼續問。

山坡上的王子就這麼消失了。




最後一次看到菲比是在幾個月前,我到她的住處去看她。

很久沒有看到她,所有的消息都是聽說的。

聽說安東尼那天告訴菲比,他要回法國了。菲比跟他討論他們之間的關係,安東尼一口否認,他根本不認為菲比是他的女朋友,他只覺得菲比是一個異性的好朋友而已。

菲比一聽之下大受刺激,便飛車上高速公路了。

那天看到她時,她又變了,瘦回原來的樣子,可也不是她原來的樣子了。

現在的她有點回到像大學時代的模樣,很清心寡慾,也不太關心人事。她現在只關心她的研究,和她的宗教。但是她比起學生時代的清心寡慾少了些什麼,是精神,還是衝勁?

菲比好像整個人鑽進一個洞裡,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洞裡。

沒有人再提起安東尼,可大家都知道,菲比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安東尼。




很討厭去猜測這一件事情的前因後果,像安東尼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菲比,還是後來移情別戀乾脆撇個乾淨。

好像安東尼事件只是為了再一次證明男人的視覺性,只為了告誡不漂亮的女生,不要妄想有一天會有一個帥哥喜歡你。

我不免會想起佩姬蘇,那個很有美貌的女人。雖然比諸佩姬蘇,菲比似乎擁有更多實現夢想的本錢,然而到後來,菲比仍然落得被別人選擇的命運。

佩姬蘇擁有菲比所沒有的,而菲比有的,佩姬蘇沒有。

如果把佩姬蘇和菲比的位置交換,是不是兩個人都能得到她們的幸福?

上帝似乎想要說些什麼,可祂的語句那麼含糊不清,沒有人聽得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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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berryonthefi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