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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ncent是個可愛的男人,當他只跟Verni在一起的時候。跟Verni在一起的時候,Vincent會表現出他「人」性的那一面。

可是當Vincent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時候,Vincent就不是一個「人」,而是一個「男人」。

男人不也是人麼?不然怎麼叫男「人」?

答案是「不一定的」。

根據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個叫做公孫龍子的老先生說,「馬」指的是馬的形態,就是那個長的馬形馬狀馬模馬樣的物體;而「白馬」就是「白」馬,強調的是牠的顏色。因此,根據公孫老先生很有名的「白馬非馬」理論,男人也不是人,男人應該是「男」人,而不是男「人」。

所以當一個男人意識到他是一個男人的時候,他就是一個「男」人。

男人意識的抬頭,通常是一群男人群聚的時候。


那天,一隻名叫Kevin雄獅子對名叫Vincent的雄獅子招呼:「嗨,Vincent,最近趴了幾隻母獅子?」

「嗨,Kevin。」Vincent站起來甩甩鬃毛,舉起爪子對Kevin回禮,假裝沒有聽到剛剛那個問題:「最近好嗎?」

「很好很好,只是忙得很。最近好幾隻母獅子對我頻送獅波,害我忙於應付。這個星期,星期一跟凱蒂貓喝下午茶,星期二跟喬瑟琳玩跳火圈,星期三跟火辣露露去草原慢跑,星期四跟莎莎追長頸鹿,星期五跟咪咪玩躲貓貓,星期六日我決定留給我自己。Vincent,你呢?」

「我最近被荷西(母獅名)定住了。」

Kevin大笑著在地上滾來滾去:「我的天啊,一隻公獅子幹麻讓自己給定住?」

Vincent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:「沒有啦,可是我特別喜歡荷西。」

Kevin好不容易止住了笑,從地上爬起來,舔舔弄亂的毛:「Vincent,我們好久沒有去喝酒了,走,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去。」

Vincent有點忸怩:「可是我答應荷西,今天晚上陪她去吃串燒麻雀。」

Kevin啐了一聲:「好吧,那週末我們一起打刺猬球去。」

Vincent有點為難:「不行耶,週末我得陪荷西和她爸媽去看世界名片獅子王。」

Kevin開始有點不耐煩:「好吧,那你啥時有空,我們去打尪仔標。」

Vincent說:「Kevin,結婚以後我就很久不摸牌了,荷西討厭人家打牌。」

Kevin大吼了一聲:「我的媽呀,Vincent,你到底是被定住了,還是被人關在籠子裡了?」

Vincent說:「Kevin,荷西要生小獅子了,我得在家裡陪著她。」

Kevin大叫:「我的天呀,你怎麼這麼想不開?叫人給定住了,你的人生已經完蛋一半了;要是生了小獅子,一隻雄獅子跟一隻公貓又有什麼不同?」

Vincent說:「可是我還滿喜歡小孩的。」

Kevin說:「真搞不懂你。」

Vincent不說話,低頭看著自己的鬃毛,Kevin突然大叫一聲:「Vincent,你的鬃毛怎麼起毛球了?」

Vincent說:「啊,荷西舔毛的技術不好,常常不小心咬到我的毛。」

Kevin又驚呼:「Vincent,你的爪子怎麼倒勾了?難道荷西不替你磨爪子麼?」

Vincent說:「啊,荷西在獅小幼稚園工作,每天都很忙,沒有時間做。」

Kevin搖搖頭:「我說,Vincent,一隻公獅子如果鬃毛結球,爪子倒勾,基本上不是他自己丟臉,而是他背後的那隻母獅子丟人。」

Vincent低頭不語。

於是兩隻獅子結束談話,各自回家去了。

那天吃完晚飯,Vincent在客廳看電視,顯得有點沉默,Verni在他的旁邊燙襯衫。

「親愛的,你怎麼了?」Verni問。

「親愛的,我今天碰到Kevin。」Vincent說。

「啊,他好麼?好久沒看到他了。」Verni說。

Vincent說:「他很好,女朋友越來越多了。」

又是一陣靜默。

Verni問:「親愛的,你心裡有事麼?」

Vincent說:「今天Kevin跟我說了些話,他邀我晚上去喝酒,我說要陪你吃串燒;他邀我週末去打球,我說這星期得陪你回去看爸媽;他找我去打牌,我說結了婚以後就不打了,因為你討厭人家打牌抽煙罵髒話。」

Verni說:「嗯,然後呢?」

Vincent說:「然後然後然後……..。」

Verni說:「然後怎麼樣了?」

Vincent說:「然後Kevin笑我說到底是結婚還是入獄了。」

Verni說:「結了婚總是會有些不同的嘛!我還不是好久沒看到我的姊妹淘了。」

Vincent說:「後來他又說……..。」

Verni說:「他又說了啥?」

Vincent說:「他看到我的襯衫袖子有兩條燙線,他笑說你燙衣服的技術怎麼那樣糟。他看到我的皮鞋有灰塵,笑我你老婆怎麼都不幫你擦鞋的。」

Verni扁扁嘴:「告訴他我不是專職的家庭主婦,我以前沒幫男人燙過襯衫,幫你燙基本上是這輩子第一次。我也要上班,所以顧得了襯衫顧不了鞋,擦鞋比燙襯衫容易,只好麻煩您老人家自己。」

Vincent嘆了一口氣:「我也是這麼回答他,我說你是職業婦女,能幫我燙襯衫基本上已經是盡力又盡心,雖然把襯衫燙出兩條線,鞋子沒有擦乾淨,已經表示你對我的愛堅貞不移。」

Verni高興的說:「對呀,親愛的,你回答的很好呀!」

Vincent說:「可是他又說,基本上,一個男人的襯衫沒燙平,鞋子有灰燼,不是丟男人的臉,而是丟他老婆的臉。」

Verni丟下電熨斗,大聲叫:「叫那個Kevin去死吧,他把天下的女人都當菲傭了。不會幫男人燙襯衫的女人就該死了麼,我工作一天賺的錢,足夠讓他的襯衫在洗衣店裡燙一年。」

Vincent說:「親愛的,我知道,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沒有面子。難道你願意自己的老公讓人嘲笑,讓他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麼?」

Verni有點火:「幹麻,難道我讓你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麼?」

Vincent說:「喔,親愛的,不不不,可是有些時候,可不可以讓我也跟他們出去交際交際,免得他們覺得我很怕你。」

Verni說:「那你想怎樣?」

Vincent說:「這星期你可不可以自己回娘家,我想跟Kevin去打球。」

Verni說:「我們一個月才回娘家一次,你還這樣不露臉,那我的面子擺哪裡?」

Vincent說:「你爸媽是要看你又不是要看我,你回去陪他們,他們就高興了。」

Verni說:「好呀,那樣也可以,以後每個星期回你家,你就自己回去,我要跟我的朋友去聚聚。」

Vincent急道:「那怎麼行,爸媽會以為我們吵架了,不然為什麼沒有一起回去。」

Verni說:「那你不回我家,就不怕我爸媽誤會麼?」

Vincent說:「你跟他們解釋解釋,男人麼,外面總是有點應酬。」

Verni說:「那你不會也跟你爸媽解釋去,說我也有自己的天空。」

Vincent不開心:「你看,你就是這樣,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。」

Verni說:「我管你,反正你自己想清楚,你要嘛跟我回去,要嘛你以後自己回家去。」

Vincent沉默不語,想到要跟保守的爸媽解釋一大堆,就覺得球不打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。想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,伸手拉拉Verni說:「好啦,我還是跟你一起回娘家去。」

Verni甩開他的手,轉身收起襯衫和燙板不燙了:「你們男人最自私。」

Vincent大聲叫:「欸欸,老婆,你不燙衣服,我明天沒有乾淨襯衫穿。」

Verni從房裡說:「要燙自己燙。」

Vincent低聲咕噥:「女人真不可理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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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berryonthefi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