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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幾位同學聚會,聚會中不免聊起媽媽經,。兩位孩子正在唸小學的媽媽說起,小朋友大約是三、五年級左右年紀,每天孩子上安親班到八點半才回家。
 
「安親班都教得好好的,回家都不用操心了。」媽媽們說。
 
我聽了之後驚駭莫名,我的天,一個小學的孩子每天七點出門要到八點半才能回家。我想起之前上班時,每天八點上班到晚上六點的時候,就已經筋疲力盡了,而一個小學年紀的孩子一天竟然要在外面「奮鬥」十二個小時以上!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,有點想當場罵那位媽媽,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過著這樣的生活?可是我沒有說話,那是人家的孩子,我實在無權置喙。
 
回家後,我沒有辦法遏止那種可怕的感覺,打電話給妹妹,我把自己聽到的事情告訴她,然後問她,現在的小孩真的都過著這樣的生活嗎?妹妹說,現在很多父母都是這樣的,她曾經聽過一個四歲的孩子某一天之中,下午上了一整個下午的上功文數學功文理化,吃完晚飯,又接著去上鋼琴課。
 
妹妹的孩子上的是森林小學,在上這所學校之前她轉過一次學,無非是因為原來的學校教法比較「傳統」,就是每天塞很多功課給孩子,考試要排名次。現在的森林小學功課很少,考試寫錯的不打叉,只有寫對的打圈,學校有很多社團,孩子每天忙著玩。這種學校現在很稀有,即使有也往往因為家長的壓力而漸漸轉型,這所學校是妹妹花了很久時間才找到的。上這學校的孩子家長們也比較有「共識」,他們都是比較不急著逼孩子吃下「才藝」和「能力」的人。
 
「鋼琴那麼早學做什麼?」有一位家長這樣說:「讓她去山葉音樂班玩玩先,等她自己喜歡再說吧!」
 
有位朋友想要為孩子找小提琴老師,想讓孩子先玩玩「什麼叫做小提琴」,於是到了一家看起來頗有人文氣息的音樂工作室,告知來意,她表示自己並不希望孩子一定要在音樂上有什麼造詣,只希望能夠引導她和給她機會接觸和嘗試就好。
 
老師義正辭嚴的給朋友上了一課,內容是「壓力對於孩子潛能的激發」,並舉例之前曾有一些學生,雖然每次來上課的前十分鐘都是一面哭一面上課,但在家長和老師勤奮不倦的逼迫和配合之後,孩子終於出人頭地的感人故事。朋友說:「如果每次上課的前十分鐘孩子都是哭著上課的,那上這個課有什麼意義呢?」於是就不歡而散了。
 
前些日子帶兒子跟一個二年級的孩子玩兒,在玩的時候,小哥哥熱心的拿出各種玩具,並不忘記告訴我說,這個可以「訓練」兩歲的兒子的某種能力云云。小孩子天真的言語讓我打了個寒顫,這孩子怎麼了?他到底是被怎麼對待的?為什麼他所有的玩具都必須蘊含某種能力上的訓練呢?玩具為什麼不能只是純粹的好玩而已?
 
我很想告訴他,我從不想訓練兒子些什麼,因為他不是馬戲團的動物,我也不想要他表演,我相信他有他的天賦和能力,我的責任只是保護他,照顧他,然後把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呈現給他,他就會長成他該是的樣子了,我一點也不想把他塑造或訓練成什麼模樣。可是這番話似乎太殘酷了,因為小哥哥是一番好意,他只是把他平日被教導覺得珍貴的東西拿來給小弟弟而已。於是我忍住了,沒說話,但是我心裡很難過,怎麼了,現在的孩子究竟怎麼了?
 
前些日子我在為兒子尋找讓他以後可以上的華德福幼兒園,因為我不想把他隨便交出去,讓別人在他腦子裡塞一些其實他以後一定會的東西。我自己覺得是,反正一定會學會的,那又何必急著學呢?可當我看到別的父母們,這樣汲汲營營於尋找才藝班,這樣欣喜於安親班的成果,這樣逼迫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,我不禁感到惆悵,我這樣的做法、想法,是否最後是給兒子選了一條比較不好走的路而已?我是不是應該合群一點,從眾一點,讓兒子選那條比較多人走的路呢?
 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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